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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贸易及其时代价值与研究展望马述忠 房 超 梁银锋摘要： 在制造业智能化转型的全球背景下， 本文基于中国数字贸易的率先实践， 借鉴多方解读， 提出数字贸易是以现代信息网络为载体， 通过信息通信技术的有效使用实现传统实体货物、 数字产品与服务、 数字化知识与信息的高效交换，进而推动消费互联网向产业互联网转型并最终实现制造业智能化的新型贸易活动，是传统贸易在数字经济时代的拓展与延伸。 本文进一步辨析了数字贸易与传统贸易的异同， 提炼了数字贸易的内外部属性。 数字贸易呈现贸易成本普遍降低、 中间环节大幅减少等趋势， 对于推动中国形成全面开放新格局具有重要意义。 数字贸易背景下， 传统国际经济理论中的诸多命题受到挑战， 全新经济事实值得重点关注， 这对于中国国际经济理论研究而言是一次重大机遇。关键词： 数字贸易； 跨境电子商务； 制造业智能化； 国际经济理论引 言纵观人类文明史， 每一次技术革命， 都颠覆了原有的生产生活方式。 第三、四次工业革命自然也不例外， 正在广泛而深刻地影响着社会经济各领域。 信息技术的突飞猛进与全面应用， 使得数字经济高速增长、 快速创新， 并逐渐发展成为世界经济增长的新引擎。 年中国数字经济规模达到 万亿元， 同比增长 ， 占 的比重高达 。 贸易作为经济活动中配置资源的关键环节，受第三、 四次工业革命的影响， 正经历 “数字化” 的深刻变革。 以跨境电子商务为代表， 数字贸易已经开始展现其蓬勃的生命力。 据海关统计， 年，经贸论坛国际贸易问题 年第 期基金项目 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攻关项目 “跨境电子商务企业经营风险预警与防范机制研究” （）；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 “基于默会知识学习的全球农业价值链战略性嵌入研究”（）； 浙江大学文科专项项目 “跨境电子商务全产业链集聚发展战略研究”（）； 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面上一等资助 “跨境电子商务提升企业加成率的机制和对策研究” （）； 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特别资助 “基于跨境电商的国际贸易成本研究” （）。作者信息 马述忠： 浙江大学经济学院教授、 博士生导师 电子信箱： ；房超：浙江大学经济学院博士研究生； 梁银锋： 浙江大学经济学院硕士研究生。一般认为， 第一次工业革命以蒸汽技术为代表， 第二次工业革命以电力技术为代表， 第三次工业革命以计算机技术为代表， 而第四次工业革命是以 打印、 互联网产业化、 工业智能化、 工业一体化为代表，以人工智能、 清洁能源、 无人控制技术、 量子信息技术、 虚拟现实、 生物技术为主的全新技术革命。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 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白皮书 （ 年） （） ： 。DOI:10.13510/ki.jit.2018.10.002通过海关跨境电子商务管理平台的零售进出口总额年均增长 以上。 可以预见， 未来数字贸易将成为国际贸易与国内商务的主流， 而制造业以及其他相关产业也将深深受益于此， 逐步实现数字化、 智能化升级。但与数字贸易蓬勃发展不相称的是， 就目前来看学界与业界尚未对 “数字贸易” 这一概念达成广泛的共识。 原有对数字贸易的理解已经无法满足新形势的需要， 而建立在全新实践基础之上的 “数字贸易” 概念又迟迟得不到确立， 使得学界针对这一相关领域的研究与讨论无法得到有效开展， 业界同样无法对行业未来的发展趋势进行科学的预判。 因此有必要对数字贸易进行一次全面的梳理， 在原有理解与全新实践的基础之上明确数字贸易的内涵与外延， 形成一个被有关各方所普遍接受的 “数字贸易” 定义。 唯有如此， 才能更好地推动数字贸易的发展以及相关领域学术研究的顺利进行， 从而进一步助力全面开放新格局的形成。基于上述原因， 本文将对 “数字贸易” 的概念及其时代价值与理论研究进行深入探讨与分析， 以弥补相关研究的不足， 为后续研究提供参考。一、 如何理解数字贸易（一） 数字经济的内涵与特征 世纪 年代以来， 计算机、 大规模集成电路的发明与应用使得数字技术与其他经济部门渐趋融合， “信息经济” 的概念由此诞生， 而 “数字经济” 这一概念则与互联网的快速发展密不可分。 世纪 年代， 互联网技术快速从信息产业外溢， 在加快传统部门数字化的同时， 不断创造出新的商业模式， 电子商务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在这一技术与经济背景下， （） 在 数字经济： 网络智能时代的机遇和挑战 一书中， 首次详细论述了互联网会如何改变我们的商务模式， 他被认为是最早提出 “数字经济” 概念的学者。 等 （） 在数字化生存 一书中将数字化比喻为原子向比特的转变， 这是因为数字经济时代， 信息储存于虚拟化的比特而非实体化的原子之中， 原有工业经济时代的运输、出版等方式将发生颠覆性的变化。 （） 对数字经济做了范围界定，他将数字经济划分为三个部分： 数字化的软硬件基础设施， 数字化的商务网络与组织， 以及电子商务中交易的产品。 在数字化概念广泛传播的同时， 各国政府也把发展数字经济作为推动经济增长的重要手段。 欧盟和美国分别于 年和 年公布了数字经济议程， 英国、 德国、 法国等国均发布了数字化战略， 以推动本国、 本区域经济的数字化转型。为了应对全球经济增速放缓、 复苏乏力的困境， 中国作为 年 国集团（） 主席国， 首次将 “数字经济” 列为 创新增长蓝图中的一项重要议程。在 年 月举行的 杭州峰会上， 多国领导人共同签署通过了 二十国集团数字经济发展与合作倡议。 该 倡议 指出， 数字经济是以使用数字化的知识和国际贸易问题 年第 期经贸论坛何春中 海关总署署长于广洲： 跨境电商使 “买全球、 卖全球” 成为现实 （） ： 。信息作为关键生产要素、 以现代信息网络作为重要载体、 以信息通信技术的有效使用作为效率提升和经济结构优化的重要推动力的一系列经济活动。 这一定义十分准确、 科学地阐释了数字经济的核心与本质。 此后， “数字经济” 这一提法也被中国各类官方文件与重大会议所采用。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发布的 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白皮书 （ 年） 在 “数字经济” 定义的基础上进一步总结归纳了数字经济的七个特征： 第一， 数据成为新的关键生产要素； 第二， 数字技术创新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 第三， 信息产业的基础性先导作用突出； 第四， 产业融合是推动数字经济的主引擎； 第五， 平台化、 生态化成为产业组织的显著特征； 第六， 线上线下一体化成为产业发展的新方向； 第七， 多元共治成为数字经济的核心治理方式。（二） 数字贸易的提出与演进通过梳理美国多个机构发布的 “数字贸易” 定义 （简称 “美版定义” ） 以及相关研究文献， 本文根据交易标的的不同， 将 “数字贸易” 概念的演进历程划分为以下两个主要阶段。第一阶段为 年， 将其视为数字产品与服务贸易的阶段。 在这一阶段， 数字贸易的标的仅包括数字产品与服务。 （） 在其研究数字经济时代国际贸易规则的文章中提出， 一般意义上， 数字贸易是指通过互联网等电子化手段传输有价值产品或服务的商业活动， 数字产品或服务的内容是数字贸易的核心。 熊励等 （） 将全球范围内的数字贸易概括为以互联网为基础、 以数字交换技术为手段、 为供求双方提供互动所需的数字化电子信息， 实现以数字化信息为贸易标的的商业模式。 这是截至目前为止本文发现的国内外最早有关 “数字贸易” 概念的论述。 美国商务部经济分析局 （） 在 年的 数字化服务贸易的趋势 中提出 “数字化服务贸易” 概念， 即由于信息通信技术进步而实现的服务的跨境贸易， 具体分类为： 版权和许可费， 金融和保险产品， 长途通信，商业、 专业和技术服务等。 这一概念主要用于衡量美国的国际数字服务贸易。 年 月， 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 （） 在 美国与全球经济中的数字贸易 中正式提出了 “数字贸易” 定义， 即通过互联网传输产品和服务的国内商务和国际贸易活动， 具体的交易标的为： 音乐、 游戏、 视频、 书籍等数字内容， 社经贸论坛国际贸易问题 年第 期二十国集团杭州峰会 二十国集团数字经济发展与合作倡议 （） ： 。 年， 在 电子商务工作方案 中将 “数字产品” 定义为通过网络进行传输和交付的内容产品。 这些产品是由传统或核心版权产业创造， 通过数字编码并在互联网上进行电子传输， 且独立于物理载体， 分类如下： 电影和图片； 声音和音乐； 软件； 视频、 电脑和娱乐游戏。 年 月， 欧盟委员会发布的什么是数字服务 报告认为数字服务包括： 信号、 文字、 图像等信息的传输服务； 视听内容的广播服务；电子化网络实现的服务。 （） ： 交媒体、 用户评论网站等数字媒介， 搜索引擎， 其他产品与服务。 李忠民等（） 在研究中国数字贸易的发展态势与影响时就采纳了这一定义。 无论是 （）、 熊励等 （）， 还是美版的两个定义， 都将数字贸易的标的物限定在数字产品与服务范围内。 这一阶段的数字贸易标的范围相当狭隘， 与经济现实脱节较为严重， 因而很快被全新的概念所替代。第二阶段为 年， 将其视为实体货物、 数字产品与服务贸易的阶段。在这一阶段， 实体货物被纳入数字贸易的交易标的中， 强调数字贸易是由数字技术实现的贸易。 年 月， 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在 美国与全球经济中的数字贸易 中对 “数字贸易” 这一概念进行了修改， 将其解释为互联网和互联网技术在订购、 生产以及递送产品和服务中发挥关键作用的国内商务和国际贸易活动。 数字贸易的标的具体包括： 使用数字技术订购的产品与服务， 如电子商务平台上购买的实体货物； 利用数字技术生产的产品与服务， 如存储软件、 音乐、 电影的 和 等； 基于数字技术递送的产品与服务， 即该机构发布的前一版定义中所包含的内容。 年， 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 （） 发布的 数字贸易的主要障碍 报告认为 “数字贸易” 应当是一个广泛的概念， 不仅包括个人消费品在互联网上的销售以及在线服务的提供， 还包括实现全球价值链的数据流、 实现智能制造的服务以及无数其他平台和应用。（三） 数字贸易的内涵与特征 数字贸易的内涵随着跨境电子商务在中国的蓬勃发展， 业界对数字贸易形成了更具中国实践特色的见解。 年 月， 敦煌网创始人兼 王树彤在第四届乌镇世界互联网大会中提出， “随着中国从消费互联网向产业互联网迈进， 以敦煌网为代表的中国互联网企业开创了全新的 数字贸易中国样板 ， 中国样板具备三大特点： 独创的商业模式、 可推广的行业标准、 可复制的创新实践， 为更多的国家带来新的发展机会， 赋能更多的中小企业通过数字贸易走向全球市场。”在制造业智能化转型的全球背景下， 基于中国电子商务特别是跨境电子商务在世界范围内率先实践的有益尝试， 从 杭州峰会关于 “数字经济” 的权威解读出发， 借鉴美版定义的合理内核， 本文认为， 数字贸易是以现代信息网络为载体， 通过信息通信技术的有效使用实现传统实体货物、 数字产品与服务、 数字化知识与信息的高效交换， 进而推动消费互联网向产业互联网转型并最终实现制造国际贸易问题 年第 期经贸论坛 ， （） ： ， （） ： （） ： 王静， 杜燕飞 王树彤乌镇发布 “数字贸易中国样板” （） ： 。业智能化的新型贸易活动， 是传统贸易在数字经济时代的拓展与延伸。与美版定义相比， 本文的定义有如下突出贡献： 美版定义在其演进过程中内涵与外延虽不断被拓宽， 但仍然有很大的局限性。 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 版的定义虽然也有提及智能制造， 但仍将其视为一种服务纳入数字贸易的标的范围。而本文的定义则进一步提出数字贸易的发展将推动消费互联网向产业互联网转型，并将实现制造业智能化作为数字贸易发展的最终目标。 这是本文结合中国数字贸易特别是跨境电子商务实践的全新提炼， 在平台化、 生态化趋势日趋明显的当下，数字贸易成为重塑传统价值链、 促进产业转型升级的重要驱动力。 本文的定义进一步深化了对数字贸易的理解与认知， 为数字贸易的未来发展指明了方向。 数字贸易的特征为了更加全面地了解数字贸易， 有必要进一步辨析数字贸易与传统贸易的异同， 分析数字贸易与跨境电子商务之间的